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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:那目光是谁的目光?③

第19章:那目光是谁的目光?③

忽然的巨大声响令那猫吓了一跳。

那小东西弓起身子,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威胁性的嚎叫。但樱庭庞大的身子已经快贴到了它脸上去了。于是它选择了一个非常符合形象的行动,那猫将身子收缩起来,像是一枚弯曲的弹簧,“嘣”的一声从窗台边跳出去,跃向街道,往阴影里逃窜。

“别跑!”

男孩儿一把翻出窗台,半空中铺着一张淡蓝色的薄膜,微微蜷曲着,像滑梯的滑道般托着男孩儿的身子,把他送往地面。樱庭一落地便往那猫铺上去,那小东西正试图穿过路灯的光,逃进巷子的阴影里。

追赶上来的樱庭让它跑得更奋力了些。

但它很快便停了下来。

猫从灯光下跃起,试图跳上墙头,翻到墙另头去。但它却触及了天穹……当猫那么久,可才知道原来天的尽头就在这根灯柱下面。正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,就和晴朗的天气它越过云层看到的颜色一样。猫咪胡乱的拍打了几下天空的尽头,然后便坠落下来,摔在地面上。

淡蓝色的膜像个锅盖似的将猫咪扣在里头,那小家伙焦急的在膜的边缘打转,用爪子拍打,或是扭过背磨蹭。但它始终无法从那里头逃出去。

猫的影子从膜里透出来,印在墙上,那耳朵就差一点点便触碰到了墙后的黑暗里。樱庭松了口气,小心翼翼的靠近罩子边缘。

冷静下来想想,他不必这么激动的就追上来。明明去图书室找那女孩儿对质便可以了,现在这么一闹腾倒把自己弄得和神经病似的。

最重要的是,他还是没有想到要怎么将她从影子里逼出来。

樱庭抚摸着下巴,望着那小东西在罩子里乱转。

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男孩儿吓了一跳,猛地回过头。

佐仓正一脸茫然的站在他的身后,眉头紧紧锁在一块儿。她被樱庭忽然的行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,但最后还是爬上那滑道,一块儿下到巷子里来了。

女孩儿指了指那只惊慌的猫,疑惑的望着樱庭的眼睛,等着他解释。

樱庭回望她,一个主意渐渐在他的心里显露形状,男孩儿轻轻的拍了拍手,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。

“樱庭……”佐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
“佐仓,用火把它罩住!”少年激动的喊叫起来,指着罩子。

少女张嘴想问些什么,但最后还是将嘴唇抿起。起初是淡淡的火苗从空气里蹿升上来,围着罩子转了一个圈儿。然后那火苗的轨迹也连接起来,成了一张燃烧的网,把那罩子拢在中间。

猫远远的躲开火焰,它的影子在火焰的包围下蜷缩起来,变得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黑。最终,当它无法再搜索的时候,便喷涌出来,成了一团浓稠的黑雾。

黑雾在火光下迅速散去,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坐在地上,把那身子团在一块儿,就像一只缩在角落里的仓鼠。

“好了。”樱庭摆摆手,示意佐仓停手。

笼在罩子上的火网悄声无息的熄灭了。

忽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得那猫尖叫了起来,它再次试图突破困住它的天空的尽头……这一次它毫无阻拦的穿过了罩子,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。

佐仓望着那蜷在罩子里的女孩儿发愣,她的模样非常眼熟,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,“她是……”佐仓舔了舔嘴唇,没有说下去。

“她就是阿瓦克。”樱庭接话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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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她是人吧?”佐仓皱着眉头,看着那垂头丧气的女孩儿,“国中生?”

“佐仓……”樱庭压低了声音,凑到佐仓身旁,“你今天才见过她的,在学校图书室呀!”

“咦……”少女惊讶的眨了眨眼,说明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。

“我叫内海法子!”罩子里的女孩儿忽然大声的喊叫起来,把他们吓了一跳,“和你们,同年级!”

“唔……”佐仓盯着那女孩儿的脸庞,大大的眼镜,然后视线挪到那条粗粗的麻花辫上,才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下手,“你是图书管理员。”

“是……”内海忽然整个人都瘪下去,似乎又缩小了一点儿。

“你是阿瓦克?”佐仓凑近了些,“恶魔?”

“是,”内海点点头,但马上又摇摇头,“不对,我不是恶魔。”

“她是那个盯着你看的怪物。”樱庭解释道。

“我不是怪物!”女孩儿将身子挺直,不高兴的瞪着樱庭。

“但你在性骚扰佐仓!”樱庭也提高了音量,瞪了回去。

“我只是在看着!”

“你知道什么叫视奸吗!”

“我……”女孩儿张大了嘴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,于是她又缩回去了。

“而且你这还是非法入侵。”樱庭又补充了一句。

之后他们都不说话了,只是互相瞪着对方。

“为什么?”佐仓挠了挠脖子,蹲下身子,尽量让视线和女孩儿持平。但还是比她要高出一截来。

“我……”内海缩了缩脖子,垂下头去,声音细小得仿如蚊子。

“说大声点!”樱庭不高兴的瞪着她,敲打着罩子。

“我喜欢佐仓同学,”女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,猛地将胸膛挺起,仿佛将要朗诵一首诗歌。

都没给他们惊讶的时间,女孩儿便大声的喊叫了起来,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,“我就是喜欢高大,漂亮,帅气的女孩子,因为我又矮又土胆子还小,不行吗!?”

“而且没有男生会喜欢我!”

“嘘!小声点!”樱庭将手指挡在嘴唇上,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,“你想被抓进局子里去吗?”

“是你让我大声说的!”内海恶狠狠的瞪着男孩儿。

“所以你就做这种事儿?”樱庭回瞪。

“我原本只是觉得潜进佐仓同学的影子里很好玩……”内海哆嗦了一下,又蜷缩了起来,“就是……嗯……我本来以为佐仓同学不是个……”

“获选者的……所以有点得意忘形了……”

“就稍微潜得久了点……跟她到家里来了。”女孩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,抽了口气,“然后我发现我回不去了……因为佐仓同学都没有接近窗户……”

“那天在晾衣服。”佐仓小声的解释。

“我本来想等佐仓同学熄灯了以后离开的……然后她开始脱衣服……”内海咽了口唾沫,“我……我被那双又长又漂亮的腿吸引了……”

“所以我……”

“看到了早上?”樱庭皱起眉头。

“嗯……”女孩儿轻轻点点头,捂着眼睛,快速的说下去,“那天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佐仓同学换衣服的景象……从那天到现在我只睡了四个钟头!”

“这是变态吧?”樱庭苦笑了一下。

“我也是女生呀!”内海用按着那小小的身躯,将整个身子都贴在罩子上,“女孩子换衣服我还是见过的!”

樱庭叹了口气,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。男孩儿看向佐仓,她正一动不动的望着罩子里的内海,半眯着眼,抿着唇,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表情。

“要不还是报警吧?”樱庭舔了舔嘴唇。

但佐仓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,她仍直勾勾的瞪着内海。

“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许久,佐仓才终于开口了,她望向那女孩儿的眼底。

女孩儿被瞪得有些不知所措,只是怯怯的点了点头。

“真的吗?”佐仓将脸庞凑近了些,追问道。

内海望着那双眼睛,忽然整个人触电般的颤抖起来,她缩成了一小团,蹲在罩子中心打着抖,半响,才低低的回答了一句,“真的……”

“那你可以到班上找我,”佐仓笑了,她向那女孩儿伸出手,挡着他们的罩子便消失了。佐仓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发,轻轻摇晃着她的辫子,“但别再这么做了。”

“我们都需要做个好梦。”

内海颤抖着,低声哭了出来,稍许,她轻轻推开佐仓的胳膊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子,一边哭,一边往巷子外头逃跑。

“我送你……”佐仓也跟着从地上站起身。

“没事儿的,”樱庭拦住了她,“她受到黑暗庇护,不会出事的。”

“话说就这么完了吗,你就这样原谅她了?”

“被学妹喜欢没什么呀,”佐仓笑着摇摇头,“国中时也有学妹来告白的。”

“她和我们同年级的。”樱庭的肩膀松垮下来,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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